光年之外，浅灰白

＊脑洞很大系列√
＊完全架空，与现实人物没有任何关系，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如有任何不适请果断右上√
＊中短篇√绝对不坑√
＊之一丸昴之二仓安之三亮横√



∞怪谈之一·[丸昴]丸山先生最近有点怪？


      “我叫丸山隆平，非常不好意思的说，我是个作家。说来你可能不会相信，因为我至今也不能完全相信，我竟遇见了比我写过的小说还要离奇的事情。”


      丸山先生住在海边的一个小镇上，过着简单又规律的单身生活。除了每日写他的小说，丸山先生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在镇子上的各处度过的。或者是在公寓楼下喂喂野猫，或者是在跟水产市场的老板们讨论鲑鱼的话题，或者是在镇子中心广场上静静听老人们讲述那些稀奇古怪的怪谈，亦或者是在街道上跟邻居们表演他新学的搞笑段子。镇子上几乎所有人都认识他，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秒跟你温柔笑着打着招呼的男人，下一秒就会伸出手给你一个表情夸张搞笑的“PANG！”
      丸山先生有时会驾驶着他那辆旧旧的却很干净的二手车到海边去兜兜风，灵感缺乏时，安静的海边总是可以给人以慰藉。听着海浪一遍遍洗刷着礁石的海滩，那些词句就会在脑海中自然而然地组合起来。
      那个初夏的傍晚也是这样。
      这天丸山先生突发奇想，开车去了稍远些的海滩，等到了目的地，天色都已经暗下来了。
      他蹦跳着走在礁石间，向着波光粼粼的海边走去。风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吹起丸山的发丝跟衬衫下摆也是轻轻柔柔的。
      终于坐在了距离海水最近的一块礁石上，丸山张开双臂舒服地躺了下来，微微闭上眼，海浪在不远处轻柔的唱着歌，他构思着接下来要写的小说情节，不知不觉竟然有了微醺的睡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畔悠悠传来了轻柔的歌声。丸山迷迷糊糊醒来，天已经完全黑了，他坐起身缓了缓神，刚才的歌声不真切地从附近传来，很好听，好听到让他词穷。
      该怎么形容呢？就像是你在荒原上独自行走了很久，突然看见了不远处的村落和人烟，那一刹那心底涌出的最纯净的愉悦和希望。
      丸山四下找寻着，这应该是他从未见过的人，他从未见过谁能拥有这样美好的歌喉。
      他蹦下那块礁石，在黑暗中眯起眼睛，细细搜寻着周围的海滩。
      那歌声突然断了，丸山有些不知所措，正要往回走，却听见刚才的方向传来低低地抽泣声。月亮出来了，海滩上慢慢被银色的光照亮，丸山终于看清那声音的来源——再往前的海滩上，躺着一个瘦小黑发的少年，正仰面躺着哭泣。
      “喂！怎么了？需要帮忙吗？”丸山这样朝他喊着，一边跑了过去。
那少年似乎被吓了一跳，想抬起身子却又吃力一般倒了下去。
      丸山在沙滩上跌跌撞撞地跑着，却看着那少年似乎悉悉索索地在摸索着什么。
      “怎么了？怎……！！！”丸山跑近了，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眼前的少年，不，不对，人类从腰部往下腿的部分，那少年竟长着一条泛着粼光的鱼尾！
      丸山的大脑飞快地运转着，强迫自己迅速接受眼前的这幅景象——那个黑发垂肩的人鱼少年，正躲在自己的左臂下面，从下往上直直的盯着他，那双大眼睛像是洒满了星星一般，让丸山竟有些沉醉。
      “人、人类吗？”那少年低低的开了口，虽是平缓的音调，却也不小心暴露了声音主人细小的惊慌和不安。“你、看得到我？”
      他似乎还在试图用自己的左手臂遮挡住自己，一边又在挣扎着向后挪动。
      丸山看着他像鸵鸟一样企图把自己藏起来，不禁有些莞尔，刚才看他摸索着什么，大概是想找个东西盖住自己？真是单纯得快要透明的家伙。
      “不用担心，”丸山在他身边跪了下来，“需要帮忙吗？我没有恶意的……”
      少年依然戒备地盯着他的动作，他想用手臂把自己的上身支撑起来，却没成功。丸山这才看见他的右臂外侧从肩膀到手肘有一大片擦伤的痕迹，有些地方还在隐隐渗出血丝。
      丸山赶忙俯身扶起了少年，“受伤了吗？你还好吗？”
      人鱼少年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好意，半躺在丸山怀里咬了咬嘴唇，鱼尾无力的动了动，竟突然哭了出来。
      丸山这下更是慌了手脚，他从没见过谁可以哭的这么好看，大颗大颗的眼泪从闪着星星一般光芒的眼睛里涌出、坠落。各种各样的修饰词从丸山脑海里飞驰而过，却也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他心里莫名一阵阵揪痛，不知该怎么办好。
      半晌，少年止住了眼泪，抽抽搭搭断断续续地述说起来。丸山这才知道，他是偶然碰上了行进中的货轮受了伤，等清醒过来时已经飘到了这附近的浅海里，本想着等恢复了体力游回深海去，却不想一退潮自己被落在了海滩上。
      “七酱死掉了，就在刚才……”人鱼少年捧起身边的一颗海星，眼泪又涌了出来，“我还给她唱祈祷曲，可是她还是死掉了……”
      这孩子，明明自己的处境已经够糟糕了，却还在考虑别人（人？）的事情啊……丸山低头看着他，思索着怎么做比较妥当。
      “要不要先跟我回去处理下伤口？”丸山轻轻地问他。
      少年想了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点了点头。
      丸山收紧手臂，轻轻将少年打横抱了起来。

      回程丸山开得特别快，人鱼少年病恹恹地伏在车子后座上，已经止住了哭泣。
      那颗被叫做七酱的大海星最后被他放在了海滩上，“明天涨潮之后她就会回到海里了。”他那么说着，眼睛里的星星像是碎了一般，黯然却依旧夺目。


      夜有些深，公寓附近也静悄悄的，正好不会被别人看到，丸山这么想着，停稳了车子抱着少年快步冲回了公寓。一进门丸山就直奔浴室把他放进了浴缸，这个时候丸山突然很庆幸自己当时租了带浴室的房子。
      “我叫丸山隆平，大家都叫我maru。”丸山搬着小板凳坐在浴缸边，小心翼翼地帮他清理着伤口，“你呢？你有名字吗？”
      浴缸很快充满了水，慢慢恢复了精神的少年撇了撇嘴角，有些不耐烦地开口，“subaru。”
      “诶？Subaru？‘昴星’的那个‘昴’吗？”丸山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很好听呢。”
      “大概……是吧。”subaru伸出没受伤的手挠了挠后脑勺，又继续趴在了浴缸边。
      “很好听的名字呢，subaru，是吧，subaru？”丸山一边给他涂上药膏，一边兴致勃勃地说起了星宿的故事。
      Subaru像是累了，侧着头安静地听他讲着，慢慢地睡了过去。
      “……啊subaru你知道吗？Subaru你啊……诶？”丸山回过神来，发现少年已经沉沉的睡去，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缓缓地起伏着。
      丸山抿嘴笑了笑，打开了浴室的恒温开关，轻轻收拾好医疗箱，悄悄退出了浴室。
      “大概是一场梦吧。”他走回卧室，觉得自己好像还没有回过神，可困意很快就包围了他。
      “明天再说吧……晚安，subaru……”他喃喃地说着，一翻身就进入了梦乡。


      “喂，那个人类，喂！”
      嗯？好像听见什么声音？丸山迷迷糊糊还没有彻底醒来，就听见有人在附近喊着什么。
      睁开眼天已大亮，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瞬间重新灌进脑子，丸山猛地一激灵坐了起来。啊那个人鱼少年！
      丸山从床上弹起来奔向浴室——
      “喂放我回去啊喂！”黑发少年从浴缸里探出头，皱着眉不耐烦地敲着浴缸边缘。
      “subaru？”丸山看到他，不知怎么突然脑海里蹦出的“昨天不是一场梦真是太好了”的想法把自己吓了一跳，这时候难道不是应该想怎么办才好的吗？
      少年看他走近，下意识往后一撤，鱼尾拍打到浴缸壁发出一声响亮的撞击声。“好……疼……”他用极小的声音悄悄咒骂了一句，接着又皱着眉瞪起了丸山。 
      “我不好吃。”少年瞪了半晌甩出一句话。
      丸山噗次一声笑了出来，“没人想吃你。”
      “我也不会哭珍珠。”
      “……那种东西不需要啦。”
      “……我讨厌这个池子。”
      “……可我只有这么一个浴缸……”
      “……”
      “subaru，”丸山轻轻唤他的名字，“你的伤还没好呢。”他指了指少年缠着绷带的手臂，少年回头看了一眼，泄气似得慢慢把脑袋整个沉进了水里。
      过了很久少年才抬头含糊地说了句谢谢，就又沉了回去。
      丸山看到少年微微泛红的耳后在水中漂浮的发丝间若隐若现，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头顶，“至少养好伤吧，等完全好了我会把你送回去的。”
      少年抬起头看着他，丸山觉得自己快要被这双眼睛吸进去了。
      “相信我好吗？”他俯身轻轻按住少年的肩膀，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从来没有对谁用过这么诚恳的语气，连之前拜托出版商发表他第一篇小说的时候也没有这么认真过。
      想要把自己的心情传达给他，此时丸山注视着那双眼睛，心里涌起一层层说不清的情绪。



-待续-